馮德萊恩（左）和布朗-皮韋同日成功連任

“畢竟，歐洲是位女性。”5年前的7月，德國人馮德萊恩成為歐盟委員會首位女主席時，時任歐洲理事會主席圖斯克這樣感慨。歐洲（Europe）一詞，源于希臘神話中的一位公主“歐羅巴”。

5年后的7月18日，作為“歐洲最具權勢的女性之一”，馮德萊恩在歐洲議會全體會議上經投票連任歐委會主席。同在18日，法國國民議會首位女議長、總統馬克龍領導的復興黨議員布朗-皮韋成功連任，繼續作為“四號人物”在法國政壇占據一席之地。

同是女性，同日連任，年齡相仿，兩人相似的從政經歷格外引人關注。

從醫生到歐委會首位女“掌門”

歐委會主席相當于歐盟“政府首腦”，也被稱為歐盟“總理”，主要負責提出歐盟法律、執行歐盟規則和處理貿易協議。

當地時間18日，歐洲議會在法國斯特拉斯堡召開全會，經議員投票，現年65歲的馮德萊恩獲準連任歐盟委員會主席，任期為五年，獲得的支持票數比五年前更多。她是歐盟委員會歷史上首位女性主席，也是半個世紀以來首位擔任該職的德國人。不過，對她來說，從柏林到布魯塞爾相當于故地重游。

馮德萊恩于1958年10月出生于比利時，父親曾是德國基督教民主聯盟黨內要人，也是歐盟委員會1958年成立之初的第一批官員，她13歲時才舉家回到德國。

她早年興趣廣泛，喜歡古典音樂和馬術，精通英語、法語和德語，一直想成為考古學家。大學期間，她先攻讀經濟后改為醫學，拿到醫學博士學位。她曾在婦科診所當過醫師，后跟隨在斯坦福大學任教的丈夫赴美生活，成為一名家庭主婦，育有7個子女。

直到不惑之年，回國不久的馮德萊恩才當選德國下薩克森州議會議員，正式步入政壇。

作為默克爾的鐵桿支持者，自2005年默克爾首次擔任德國總理以來，馮德萊恩一直是內閣成員，先后擔任家庭部長、勞工部長、國防部長等職，曾被外界視為默克爾的接班人。“金發碧眼、保守、做事細心……她一直是北約社區中的明星、元老級防長。”英國前國防大臣法倫曾這樣評價馮德萊恩。

但對于這位首位女防長，德國國內一直有不同聲音。據稱軍方不喜歡她；有資深政客稱她為“德國史上最弱防長”；也有媒體嘲笑她不喜歡打扮，“外套還沒有孩子多”。她還因力挺北約向阿富汗派兵、國防部違規聘用外部顧問等事件受到諸多批評。

2019年7月，在歐洲各方為新任歐委會主席人選僵持不下之際，60歲的馮德萊恩在德國防長的位子上獲得提名，并在隨后的投票中以9票優勢低空過線，順利登上人生的又一高峰。

過去五年，歐盟經歷新冠疫情、烏克蘭危機升級等重要時刻，作為歐委會主席，外界認為，馮德萊恩展現出團結歐盟各成員國的協調能力。她曾告訴美國《時代》雜志，她深信溝通協調的作用；她在家里七個兄弟姐妹中排行第三，因此很擅長平衡各方利益。

不過，盡管馮德萊恩自認為善于溝通，但她也因“自作主張”遭到同事抱怨。歐盟委員會高級成員尼古拉斯·施密特曾指出，像移民等重大政策方案，歐盟委員會成員直到最后時刻才被告知，“你只有1小時來表示贊成或反對”。

馮德萊恩曾被外界視為默克爾的接班人

有評論稱，在默克爾退休、英國頻繁換相、法國陷入政治僵局等背景下，馮德萊恩成為歐洲政壇僅剩無幾的堅實支柱。她在2022年和2023年連續被美國《福布斯》雜志評為“全球百大最有權勢女性”之首。但也是在她任內，歐洲極右翼政黨在上月歐洲議會選舉中贏得創紀錄的席位數量，導致歐盟立場右轉、中間派陣地縮水，馮德萊恩的地位有所下降。

本次投票前，外界普遍預期馮德萊恩能連任。她不僅獲得歐盟各國領導人的提名，還受到中右翼歐洲人民黨、中左翼社會民主黨和自由復興黨等主流大黨團的支持。面對極右翼勢力的復蘇，歐洲大陸主流政黨試圖守住自己的地位，也不愿意看到歐洲在美國大選臨近之際出現領導真空。

輿論指出，馮德萊恩是一名歐洲主義者，但自2019年上任以來，她在歐洲范圍內一直都是爭議人物。她希望提升歐洲在全球的影響力，但似乎又習慣于讓歐盟成為美國的附庸。如今，國際形勢動蕩不安，歐洲面臨空前挑戰。馮德萊恩如何在歐盟這個復雜大家庭內部以及對外交往時，更好地聚焦共識與合作、發揮溝通與協調的作用？外界拭目以待。

從律師到法國史上首位女議長

同在18日，法國新一屆國民議會召開首次全體會議，投票選舉新議長，共有6人參與角逐。一直以來，國民議會議長選舉往往只是“走過場”。因為雖是法國第四重要的國家職務，但議長并沒有行政權力。

今年的情況有所不同。自本月初國民議會選舉以來，在左翼意外崛起、中間派受到削弱、極右翼蠢蠢欲動的背景下，三大黨派和一些小黨派一直在為議長一職展開爭奪。議長的歸屬也被視為各陣營奪取總理之位的重要“墊腳石”。

最終，馬克龍領導的復興黨候選人、現年53歲的現任議長布朗-皮韋經過三輪苦戰，以13票的微弱優勢擊敗左翼和極右翼對手，成功保住議長一職。外界認為，這一結果讓馬克龍感到安慰，可能會為誰將執掌政府提供一些線索。

布朗-皮韋此前擔任國民議會議長已有兩年，是法國歷史上首位女議長，自40多歲進入法國政壇以來，一路飛升的傳奇經歷，引發外界關注。

布朗-皮韋40多歲才從政，是法國歷史上首位女議長

1970年，布朗-皮韋出生于法國東部的南錫市，父母是東歐猶太人，于上世紀30年代定居法國。她曾是一名刑事律師，在巴黎開啟職業生涯，但在30歲出頭時跟隨丈夫——法國化妝品巨頭歐萊雅的高管赴海外生活七年，于2012年返回法國，并轉行從事非營利性工作。

布朗-皮韋稱，在2016年加入馬克龍剛剛起步的共和國前進黨之前，她一直投票支持左翼政黨法國社會黨。共和國前進黨讓她改變了想法，馬克龍宣稱將超越舊的左右翼分歧、讓法國走上中間路線。

2017年春天，這位律師出身、育有五個孩子的政壇新手在“馬克龍旋風”中脫穎而出，當選國民議會議員。之后，更令所有人驚訝的是，她擊敗更具經驗的男性對手，成功當選國民議會最負盛名的委員會之一法律委員會的主席。法國輿論稱，這一崇高職位落在一名新晉議員頭上，簡直聞所未聞。

不過，作為備受矚目的委員會的“一把手”，布朗-皮韋起步緩慢，被資深同事視為業余人士、鮮有作為。2018年夏天，在調查總統顧問涉嫌濫用職權事件期間，批評聲紛至沓來。反對派指責她拒絕傳喚馬克龍盟友，旨在“保護”愛麗舍宮，“讓整套制度陷入緊張”。

再次令外界意外的是，盡管開局不利，但她隨后在與反對派政客的談判中展示能力，并逐漸站穩腳跟。自2017年以來，布朗-皮韋并未與馬克龍有過太密切的接觸，卻在2022年4月馬克龍再次當選后被提拔為內閣部長，負責法國海外領土事務。不過，她只干了不到兩個月，便在當年6月連任國民議會議員后宣布競選議長。

自1958年法蘭西第五共和國成立以來，法國此前從未有過女性國民議會議長。最終，布朗-皮韋在第二輪投票中獲得過半支持，登上國民議會的最高臺階。“她是在正確時間出現在正確地點的正確人選。”法國政客菲爾曼-勒博多當時表示。

自2022年以來，與鐵腕統治國民議會、強調與國家元首親密關系的前任不同，布朗-皮韋一直試圖用自己的方式“舒緩”各機構內部、各派別間的緊張關系。布朗-皮韋在勝選演講中強調:“我們別無選擇：我們需要和睦相處，需要合作，需要尋求妥協并向前邁進。”但到目前為止，國民議會各黨派對總理人選尚未達成一致，尚無總統何時任命新總理的明確時間表……